奥姆斯小德

Summary：梗来自群里姑娘们的脑洞，这就是一个梅林睡了哈利却半夜落跑的故事（。）

 

梅林从梦中惊醒。

 

窗外正下着倾盆的大雨。哗啦啦的巨大雨声似乎要将整个伦敦淹没，冷风从未关好的窗扇缝隙中钻进来，零星的雨水溅进来打湿了一小块地板。寒冷的空气惹得梅林打了一个寒噤。

 

自己不在自己的家里，很明显。梅林的头因宿醉有些昏沉，却并不妨碍他迅速对自己所处状况作出评估。身上的被子从他坐起的躯体上滑落，黑暗中他看不清被单的颜色，却从触感得出这并不是自己的床的结论。梅林艰难地转着脖颈，在夜色的侵染中慢慢汲取着信息，妄图将突然被清空的记忆拉拽回来。

 

火焰熄灭，变得冰凉的壁炉；铺满花纹繁复的壁纸的墙壁；原木桌上被碰翻的酒杯和滴落在地板上的酒液；扔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衣物；陌生的床；睡在自己身边的，不着丝毫的哈利·哈特——

 

梅林高速旋转的大脑迅速当机，像是发动机里突然被卷入了大量的海藻，不能再挪动半分。梅林眨了眨眼睛，在发现哈利并没有突然消失后绝望地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臆想。

 

于是他开始沉默而仔细地审视着面前这位自己多年的同事与好友的，赤裸的躯体。听起来似乎有点变态。梅林自嘲着，不过这是为了得出科学结论的必要手段罢了，他这样自我慰藉道。

 

哈利光着身体，安静地趴在柔软的床上。被子乱乱地裹在他的腰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形状姣好的腰线和臀型。哈利绵长的呼吸昭示着他正在熟睡的事实，而脖颈和背部隐隐约约的暧昧红印大声地冲梅林叫嚣着昨晚梅林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梅林轻轻挪动臀部却发现没有产生羞耻的痛楚，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绝望地呜咽一声，将脸埋进了手掌之中。

 

他好像睡了哈利·哈特——一个与他相识二十余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兼好友。梅林有些焦躁，他迅速下了床，尽力放缓动作以防吵醒还在酣睡的哈利。他从地下拾起自己的衣物慌慌张张地往身上套，他的手指紧张地颤抖着，甚至把衬衫上的纽扣扣错了两次。梅林拾掇好自己，打开门，冲进了绵密的雨帘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流入衣领，他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是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发动了引擎。

 

床上的哈利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趴在床上，屏住呼吸努力分辨着雨声中梅林的声音。从一开始，哈利就没有睡着。他一直盯着好不容易拐上床的梅林的脸，目光在熟睡的梅林身上逡巡，似乎想把这一切全部刻入骨髓。在意识到梅林快要醒来的时刻，他闭上眼睛假寐，内心却暗暗发笑，想知道梅林从酒醉中清醒后会是什么样子。

 

然后，梅林的反应便让哈利根本笑不出来了。

 

他感觉到梅林坐了起来，良久都没有动静。就在哈利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梅林在穿衣服，随即，后者冲向了大门，轻轻合上，在暴雨里跑向远处。然后便是汽车引擎的发动和驶离自己住宅的声音。

 

梅林宁愿冒着大雨离开温暖的被窝也不愿意在清晨面对自己。这样的认知让哈利内心充满了烦躁。他起身将挂在床头的睡衣披上，走到窗边想合上那扇被吹开的窗户。冰凉的雨丝被冷风吹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哈利微微探头往外看去，被夜晚汽车掀开的雨帘却早已合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映照着马路，整个城市都在安眠。

 

哈利撇撇嘴，将窗帘狠狠拉上，像是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他揉着一头的乱发坐在床沿上，烦躁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它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的手指在床头柜上逡巡，想找到台灯的按钮，手指却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哈利挑挑眉，将它拿了起来，发现那是梅林从不离身的平板电脑——看来他在离开的时候确实十分慌张，居然忘记了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哈利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在香烟浓郁味道的笼罩下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上班时，哈利带着梅林的板子去了金世曼准备当面还给他，顺便谈谈当晚发生的事情。但梅林似乎在故意回避他，整天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就算有什么事情要传达，也直接通过短讯来进行——梅林甚至不愿意和他说话，就算隔着电波也一样。

 

“请将薇薇安交还于我，放在办公室门口就好。”最新的短讯这样写道，哈利看了翻了个白眼，也就梅林会给自己的平板电脑取名字了。他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般配自己法师梅林的称号而不觉得充满不详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想面对面交给你比较好。”哈利噼里啪啦打下这串字符发送过去。

 

“我自有考虑。”梅林的口气义不容辞。

 

“可是我将它放在家里了，也许下班后我们甚至可以借此再小酌一杯？”哈利恶意地将again大写强调。

 

梅林没有再发讯息过来。

 

傍晚哈利回到家，自然是没有人在等着他——意料之中。既然梅林可以半夜落跑，那他怎么可能还会自行送上门来？在一直刻意躲着他以及一切交流流于文字的时候？可是他没有料到，梅林能做得那么绝。哈利一向骄傲地表示自己家里的安保系统连顶尖窃贼也无法进来，可是现在他现在面对的便是只有被入侵过的自家住宅。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谁做的。一个能轻易破解自己的安保系统，并有矫健身手的原外勤现内勤——上帝，当初这个系统的核心部件还是梅林亲自帮忙设计的！而那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入侵痕迹一定是魔法师在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气急败坏才无意留下的。

 

“我没想到你甚至愿意犯罪也不愿意面对我。”哈利拿出手机，在拨向梅林却被恶狠狠掐掉后打出这样一段话。

 

“我也没想到你会骗我。”隔着一个屏幕哈利都能想到梅林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可以当面还给你，反正这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哈利回答。

 

“你会后悔的，哈利·哈特。”

 

哈利知道梅林很生气，非常生气，在他甚至开始称呼自己全名的时候。梅林没有再缠着哈利索要自己的薇薇安——他将所有的数据从云端下载到了自己的另一个板子上。

 

哈利觉得很糟心。他不知道该向谁索求建议——帕西瓦尔从来都是站在梅林那一边，而兰斯洛特，如果他还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去问他了。

 

他选择在BBS上发帖。哈利默默敲出：终于把暗恋了十多年的内勤拐上了床，他却半夜跑了，怎么办，急！

 

吧友们都十分热情地向他出意见。

 

“也许他只是不好意思了，耐心引导就好。”

 

“再来一次。”

 

“二话不说就是干。”

 

“先从约会开始才是绅士的做法。”

 

哈利耐心地一条条看过去，很多意见看起来都非常有道理，但是将梅林代入似乎都显得十分违和。

 

直到他看到一条回复：“死一次试试。”

 

哈利：“……”

 

他一脸黑线地关掉了窗口，默默想着还是自己想办法比较靠谱。

 

这样一折腾，哈利将梅林的威胁全部抛在脑后，直到后来他后来才恍然大悟梅林说他会“后悔”是什么意思——在他发现外勤的预算锐减百分之二十，再也没法用那些能投机取巧的小玩意过后。

 

“该死，你又怎么招惹魔法师了？”兰斯洛特皱着眉掂量着手里的老式枪械，质问着哈利，“你把他睡了？”

 

“我听着呢，兰斯洛特。”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梅林硬邦邦的声音便从耳机里传来警告着胡言乱语的骑士。兰斯洛特乖乖闭嘴，却还是忍不住耸耸肩撇撇嘴。

 

“我是那种睡了别人不负责半夜落跑的人吗。”哈利故意微微升高音量，刻意让梅林听得清清楚楚。

 

“骑士们，我建议你们在出任务前集中注意力。”梅林咬着牙说着，“有什么闲话回来再在我耳边讲。”

 

“回来再在你耳边讲，哈。”哈利“啪”的一声拉开枪栓，轻佻地复述梅林的话，露出一个狩猎成功般的笑容。

 

哈利立了一个高高挂起的flag.

 

从梅林到哈利到兰斯洛特，每个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任务，但是很明显他们的线人的消息出了重大失误导致所有人决策出现差错。原以为目标任务身边只有几个普通退伍军人水准的保镖而制定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一整个雇佣军团的火力打压得哈利和兰斯洛特几乎抬不起头。

 

哈利在打出最后一发子弹后资源彻底宣布告罄。他全身都是伤痕，用发胶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卷发此时也全部蓬松地散开，西装也已经破破烂烂得不成样子。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伙伴，发现一向衣冠楚楚的兰斯洛特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利背靠临时筑起的防弹墙无奈地笑了。耳畔是梅林焦急的声音，身后传来的机关枪的巨大轰隆声却让他根本听不清梅林在说些什么。

 

“看来没办法回来谈了。”哈利颇有些遗憾地说着，“真可惜，连你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不知道我死后你愿意来看看我的坟墓吗？”

 

“该死的，加拉哈德，你不能——”

 

哈利扔掉手上的枪，他的伞也已经折断，残破地落在地上。他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站了起来。

 

“看在我认识你二十几年其中还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暗恋你的份上。”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手握刀柄冲进了枪林弹雨里。兰斯洛特的喊声被爆炸的声音掩盖，哈利的眼镜被击落在地上。他没有听到最后梅林的马克杯摔碎的声音。

 

后援终于来了，兰斯洛特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带着哈利折断的雨伞和破碎的眼镜。当他灰头土脸地将哈利剩下的东西交还给梅林的时候，后者紧抿着双唇表示感谢。梅林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但兰斯洛特发誓他在梅林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哀恸。

 

就算梅林后来去现场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哈利的尸体。也许在爆炸中早已化成了风中的灰烬。不是不能接受哈利死去的事实，这是属于他们的固有职业风险。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和哈利最后的接触居然是那晚懦弱的逃避，梅林便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哈利的坟里埋着他平日里最爱穿的西装。那把折断的雨伞一直靠在自己办公室的角落里，眼镜被修好装上了自己有度数的镜片，取代了他以前的。梅林常常会来到哈利的墓碑前看看，他在哈利死后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逃避意味着什么——他曾以为是害怕自己的行为会断送两人的友谊，后来才明白，自己仅仅是不敢面对哈利只是酒后一时头脑发热的可能性。因为他也早已将真心奉上而不自知。

 

“我很高兴你还是肯来看我。”

 

熟悉的声音惊得梅林跳了起来。他惊讶地回头，看到哈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看起来很憔悴，脸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没有戴眼镜的他却看起来更加真实。

 

哈利注意到梅林的眼镜，不禁挑挑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梅林尴尬地咳了一声：“只是正好觉得这副眼镜也挺适合我的。”而哈利脸上的表情则宣告了这样的借口是多么得没有说服力。

 

哈利向前走了一步。而梅林不自觉地后退着，最后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生生顿住了脚步。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视，而哈利慢慢从怀里掏出那个被遗忘许久的薇薇安。

 

“我说过，等你愿意面对我的时候就还给你。”哈利无辜纯良地笑着。

 

“该死。”最后梅林终于愤怒地迈开步伐，他狠狠将哈利拖进自己的怀里，扣住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绵长的亲吻，嘴唇被咬得生疼的哈利却偷偷露出一个微笑，薇薇安从他的手里滑落在草地上。

 

有时候BBS的意见也不是毫无参考价值不是吗。

 

 

 

番外：

 

在哈利和梅林确定关系后，哈利突然想起了当时自己在BBS上发的贴。

 

他偷偷登录了那个账号，在帖子的后面更新了一句：谢谢大家的意见，特别是让我死一次的那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随即，这个坟贴迅速又被顶了起来，吧友们全都在祝福这一对有情人。

 

“怎么了？”007看着坐在电脑前的Q露出偷腥的猫一般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Q喝了一口咖啡，用马克杯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007：“？”